中国车市，卷到撕破脸

  斑马消费 范建

  中国汽车产业的内卷，愈演愈烈。

  在上周举行的2025中国汽车重庆论坛上，几家头部车企的相关负责人，甚至已撕破脸皮，公开怼脸开大。

  绝大多数汽车用户，对于车市价格战的体会，仅仅停留在价格层面。事实上，不健康的竞争环境，最终伤及的，是用户的根本利益。

  怼脸开大

  尽管，以“在变革的时代 塑造行业的未来”为主题的2025中国汽车重庆论坛，已于上周六闭幕，但论坛中就“内卷”等话题展开的激辩，火药味还未散去。

  在为期两天的论坛中，最出圈的，莫过于比亚迪和吉利两家车企相关负责人的发言。双方你来我往，针锋相对，甚至怼脸开大。

  虽说同行是冤家，但一般情况下，同行之间只会暗地较劲，不会轻易公开撕破脸，毕竟，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混，抬头不见低头见。

  但在这次的论坛上，几家头部车企的相关负责人，在发言中对此已毫不顾忌。

  比亚迪是在新能源时代快速崛起的“车王”，近期遭到“车圈恒大”等一系列舆情困扰。其品牌及公关处总经理李云飞，在本次论坛上不吐不快。

  他在发言中表示，比亚迪拒绝阴阳、反对拉踩，毫不客气地指出，某些同行在竞争中采用“厚黑学”，是又蠢又坏。

  之前，在一些公开活动中，李云飞代表比亚迪，屡有出圈言论。

  在去年的中国汽车重庆论坛上，他就抛出了“牌桌论”：企业之间的竞争就像打牌，能跟就跟，不能跟还有下一场，“不要置气也不要掀桌子。”

  面对国内汽车行业普遍烦恼的内卷，他另一场论坛的演讲中，抛出“中国汽车越卷越强，越卷越好”的观点。

  面对李云飞的相关言论，6月7日，吉利控股高级副总裁杨学良在演讲中火力全开：内卷是最低级的竞争，是自杀式竞争，“有些企业争当卷王，以卷为荣，中国汽车产业的良好生态，会被带入邪路。”

  发言中，杨学良重提“比亚迪常压油箱”事件。力挺长城汽车对比亚迪常压油箱的举报，盛赞长城汽车董事长魏建军，“是一个正直的人、一个诚实的人，是行业的吹哨人。”

  杨学良称，吉利对比亚迪的相关车型进行了拆车测试，得出的结论与长城汽车完全一致。此事，“一定要有公开结论，不能不了了之。”

  作为吉利汽车的掌门人，李书福在视频演讲中直言，“有些企业的竞争方式令人难以启齿。”虽未点名，但明显意有所指。

  旧事重提

  2023年5月，长城汽车就比亚迪秦PLUS DM-i、宋PLUS DM-i等车型，采用常压油箱，涉嫌整车蒸发污染物排放不达标的问题，向国家相关部委公开举报。一时激起千层浪。

  对此，比亚迪第一时间发表声明，称长城对比亚迪车辆的送检状态和送检程序不符合相关要求，相关检测报告无效。同时，明确表示公司的相关产品和检测符合国家标准，在国家权威机构通过了认证。

  这一在中国车市具有较大影响力的“同行举报”事件，直到今天，仍没有一个权威的结论。

  前不久的一次媒体采访中，魏建军表示，公开举报比亚迪常压油箱，虽然到现在仍没有结论，但相关部委已答应成立联合调查组，一定会对此进行公正处理。

  对于常压油箱等问题，论坛结束后，李云飞通过个人微博回应称，比亚迪2021年-2023年采用的常压油箱方案，符合法规要求。采用的方案是，对于PHEV车型长期纯电行驶的车辆，每隔一周左右，通过启动发动机运转3-5分钟，燃烧碳罐内吸附的燃油蒸汽，以达到排放的要求。后来，有部分客户反馈，发动机定期启动的体验不好，后续全部换为高压油箱方案。

  他同时不点名指出，浙江某头部车企2018年-2023年的多款PHEV车型，也是采用常压油箱方案。“我们相信，他们也应该有自己的解决方案，也是符合环保及法规要求的。”

  此前，魏建军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近几年中国汽车产业盲目扩张，严重内卷，汽车行业的“恒大”已经出现，只是还没爆。

  一时间，舆论的战火再一次烧到了比亚迪身上。为此，比亚迪列举各种财务数据，进行公开回应。

  这一次，李云飞在微博中“补充更多信息”：河北某车企自去年下半年以来，持续发起汽车行业“高负债率”、“财务造假”等话题，煽动舆论并推波助澜。去年底，该车企还向深交所、港交所以及国家相关金融监管机构恶意举报比亚迪。“经相关部门详细调查，确认我们没有问题。”

  不过，几个小时后，李云飞就删除了这条微博。

  集体反对内卷

  近两年，中国车市严重内卷，价格战此起彼伏，甚至已严重影响行业整体发展。

  据不完全统计，2024年，国内降价的车型多达200多款。今年，价格战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前4个月，降价车型就已高达60多款，5月更是百余款车型加入降价大军。

  在这种行业态势下，国内汽车行业呈现出明显的两极分化。

  2024年，“卷王”比亚迪依旧一骑绝尘，几乎独揽3成国内新能源乘用车市场。只有吉利汽车、长城汽车等少数几家企业，依旧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绝大多数车企，只能主动或被动卷入价格战中，业绩大幅下降甚至巨额亏损。

  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汽车行业委员会会长王侠指出，无底线的价格战和盲目的技术狂飙会挤压企业利润空间，影响产品和服务质量，长远来看对企业和消费者都不利。降价短期提升了销量，但将行业利润打至4%以下，会让企业研发、升级和服务等各方面承受巨大压力，难以实现可持续发展。

  2023年7月，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曾携手全国十多家车企，签署《汽车行业维护公平市场秩序承诺书》。但这一纸承诺，并未缓解汽车行业的内卷势头。

  前不久，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再发《关于维护公平竞争秩序 促进行业健康发展的倡议》。倡议所有企业严格遵从公平竞争原则，依法依规开展经营活动；优势企业不为垄断市场，挤压其他主体生存空间，损害其他经营者合法权益等。

  倡议提到，5月23日以来，某车企率先发起大幅降价活动，多家企业跟进效仿，引发新一轮“价格战”恐慌。

  5月23日，正是比亚迪发起又一轮大规模降价，宣布旗下王朝网和海洋网两大系列共22款智驾版车型参与限时促销活动，最高降价达5.3万元。随后，多家车企宣布跟进。

  此次举行的中国汽车重庆论坛上，反内卷也成为了行业最大的呼声。多家车企大佬均表示，价格战的恶意内卷，会伤及整个中国汽车产业。

  日前，工信部相关负责人表示，将加大汽车行业“内卷式”竞争整治力度，坚决维护公平有序市场环境，切实保障消费者根本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