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政委丨大都市区的产业结构：从纽约到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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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苗献、鲁政委

鲁政委是兴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

摘要：

第一，都市区的核心区与近郊产业结构类似，而和远郊的产业结构存在差异。对上海都市区而言，近郊即上海下属各区，远郊即与上海接壤的几个江浙城市。

第二，服务业在整个都市区都是支柱产业，制造业则不是。如果未来上海都市区沿着这个方向演变，则意味着会有大量制造业产能迁出。

第三，农业主要分布于远郊。未来上海市域范围内的农业活动可能比较稀少。

第四，金融业的分布并不局限于核心区，向外围的扩散也不是均匀和连续的。并不是离陆家嘴近的地方就都要以金融业为主，而离陆家嘴较远的上海郊区某些地方也可能成为金融活动聚集地。

关键词：

纽约大都市区，上海

2018年1月4日，《上海市城市总体规划（2017-2035年）》公布，提出到2035年，上海要“基本建成卓越的全球城市，令人向往的创新之城、人文之城、生态之城，具有世界影响力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际大都市，重要发展指标达到国际领先水平。”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目标是成为国际金融中心。众所周知，纽约是全球最大的国际金融中心之一，其产业结构的空间布局或许值得上海借鉴。

哪一个纽约？

纽约不止一个：纽约县、纽约市、纽约州、纽约大都市区等等。这些地理概念是何关系？

纽约县：即通常所称的曼哈顿区，面积87.5平方公里，2015年人口164万，在工作日人口可达390万。

纽约市：包括纽约县（曼哈顿区）、布朗克斯县（布朗克斯区）、国王县（布鲁克林区）、皇后县（皇后区）和瑞奇蒙县（史泰顿岛区）共5个县，面积1213.4平方公里，2015年人口820万。

纽约州：以人口计美国第四大州，美国最早的13个殖民地之一，面积14.1万平方公里，人口1920万。纽约州的第一大城市就是位于州东南部的纽约市，但政治首府却设在纽约市以北240公里的小城市奥尔巴尼。

纽约大都市区：俗称大纽约，是以纽约市为核心、包括纽约市周边若干县的区域，存在不同的口径。此处我们采用相对较大的口径，即New York-Newark-Bridgeport, New York-New Jersey-Connecticut-Pennsylvania Combined Statistical Area，包括纽约市的全部5个县、纽约州（除纽约市）的8个县、新泽西州的13个县、康涅狄格州的3个县和宾夕法尼亚州的1个县，共30个县。该都市区面积3万平方公里，人口约2225万。作为对比，上海市行政区域面积6340平方公里，人口2420万。

下文将按从核心地带到周边地带的顺序，考察纽约大都市区的产业区域分布特点。

纽约大都市区的产业区域分布

1、纽约市的产业结构

首先看纽约市的核心区曼哈顿。曼哈顿是华尔街所在地，被誉为世界的经济中心，金融和保险业就业占比高达11.8%。此外，专业和科学技术服务业就业占比比金融保险业还高，达16.4%。

除了看各行业的绝对占比，区域经济学还经常用区位商来分析一个地区的优势产业。所谓区位商，就是某区域某行业的占比和全国该行业占比相除所得的商。区位商大于1，表明该地区专注于该行业；区位商越大，专业化优势越明显。比如，曼哈顿金融保险业占比为11.8%，美国全国的金融保险业占比为4.1%，则曼哈顿金融保险业的区位商为11.8/4.1=2.9。计算结果表明，与全美平均水平相比，除了众所周知的金融业，曼哈顿在信息业，房地产业，专业和科技服务业和艺术娱乐业等行业也具有较高的专业化水平。

考虑到与行业的绝对占比相比，区位商更加直观，下文将只讨论区位商，不再列出各行业的绝对占比数据。

再来看纽约市除曼哈顿外其余4县的产业结构。纽约市（除曼哈顿）的产业结构较曼哈顿相对更为平均，其金融和保险业的区位商只有1.1，明显低于曼哈顿的2.9。纽约市（除曼哈顿）的产业重心更多向房地产、建筑、交通运输及仓储、医疗等行业扩展。

2、纽约都市区近郊的产业结构

我们将纽约市以外、距离曼哈顿不超过50公里的12个县作为纽约都市区的近郊，这12个县分别是：新泽西州的Burgen County、Essex County、Hudson County、Middlesex County、Morris County、Monmouth County、Somerset County、Union County，纽约州的Nassau County、Rockland County、Westchester County，康涅迪格州的Fairfield County。对上海而言，以陆家嘴为圆心，50公里半径范围刚好可以覆盖上海市大部分行政区域。

从分县数据看，近郊各县的产业结构比较相似。纽约都市区近郊的金融保险业平均区位商为1.8，低于曼哈顿的2.9却高于纽约市（不含曼哈顿）的1.1。各县金融业的区位商最低也达到1.3，仍然高于纽约市（不含曼哈顿），最高的则是康涅狄格州Fairfield的2.4。Fairfield有一个著名的对冲基金小镇格林威治，与曼哈顿直线距离约40公里。

除金融业外，纽约都市区近郊各县的建筑业、公用事业、房地产业、专业和科技服务业等均较发达，而农业和制造业均占比不高，这与纽约市（不含曼哈顿）的差异不大。

3、纽约都市区远郊的产业结构

纽约都市区远郊包括距离曼哈顿50公里至100公里的13个县，包括新泽西州的Hunterdon County、Mercer County、Ocean County、Passaic County、Sussex County，纽约州的Dutchess County、Orange County、Putnam County、Suffolk County、Ulster County，康涅狄格州的Litchfield County、New haven County，宾夕法尼亚州的Pike County。对上海而言，距离陆家嘴50公里至100公里左右的边界基本是从上海市界起至南通、苏州无锡和嘉兴市区域为止。

远郊各县的产业结构存在差异，不如近郊各县平均，但也可以发现一些共性。第一，纽约都市区远郊县的金融业区位商平均为1.2，低于近郊的1.8，但仍然略高于纽约市（不含曼哈顿）的1.1，其中新泽西州的Mercer和Hunterdon最高，达到近郊的平均水平。第二，远郊县的农业区位商明显高于核心区和近郊，达到1.3，即其农业占比高于全国水平。与此同时，远郊县的制造业区位商虽然高于核心区和近郊，但也仅是全国平均水平，并没有更发达。第三，远郊县的公用事业区位商普遍较高。

综上，纽约大都市区的产业结构存在以下特点。

第一，与核心区距离50公里可能是都市区近郊和远郊的分界线，这一距离已足以使近郊和远郊的产业结构产生差异。对上海都市区而言，近郊即上海下属各区，远郊即与上海接壤的几个江浙城市。

第二，从三大产业看，不管是作为核心区的纽约市，还是近郊和远郊，服务业都是其支柱产业。服务业的占比虽然从核心区到近郊到远郊递减，但都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区位商大于1）。相反，制造业占比虽然从核心区到近郊到远郊递增，但都未超过全国平均水平。如果未来上海都市区也沿着这个方向演变，则意味着会有大量制造业产能迁出。

第三，农业主要分布于距核心区50公里以上的远郊。对上海而言，就是指上海周边省市，而上海市域范围内的农业活动将比较稀少。

第四，金融业的分布并不局限于曼哈顿地区，同时其从核心区向外围的扩散也不是均匀和连续的。作为核心区的纽约市除曼哈顿外的4个县金融业占比并不高，相反近郊的格林威治和哈得孙等地金融业占比却较高。对上海而言，这意味着并不是离陆家嘴近的地方就都要以金融业为主，而离陆家嘴较远的上海郊区某些地方也可能成为金融活动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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