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的中文字和越南人的双眼皮

当中国企业注定要在世界舞台上高高跃起时，东盟正是那个不能不抓住的纽带和跳板。

文：中外管理传媒社长、总编 杨光

作为海外投资，必须置身现场，充分交流，审慎评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里和你以为的，不一样

企业家，就是从不抱幻想却始终积极进取的一群人。

即便是最高层一起促膝长谈，但中美结构性矛盾在“坦诚”与“管控”中，都不会有本质的扭转。事实上，随后美国国会以压倒性票数取消中国香港驻美经贸办的极端做法，就说明了一切。

因此，中国隐形冠军企业面临西方“去中国化”的战略威胁，本质上会在“坦诚”与“管控”中延续。即便如此，中国隐形冠军企业家却从未沉沦放弃，从未选择躺平。

这就是2023年的现实，也是2024年起继续的现实，也更是中国隐冠企业在过去20年先后到全世界“看厂”、“看店”、“看馆”之后，必须抓紧转入就近的东盟去“看地”的原因。

于是在2023年深秋，我和中外管理传媒在“亚洲经济发展合作委员会丝路委员会”、海尔集团等机构的大力支持下，组织“中外管理005届中国冠军企业私董会”成员及中国隐形冠军企业家们，共同踏着秋风，选择去“看”柬埔寨和越南的“地”。

红豆集团在柬埔寨投资的西港经济特区，成了中柬两国政府高度评价的"一带一路"国家级示范项目

去柬埔寨……安全吗？

东盟十国，为什么首先选择柬埔寨和越南？因为它们离中国“最近”。

柬埔寨，与中国的“心理距离”最近。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柬埔寨不仅是东盟十国里对中国最友好的国家，甚至放眼全世界，也是与中国双边关系最可靠的国家之一。友好而可靠，就意味着安全。

作为境外投资，安全是第一位的。

为此，政治安全就是企业必须首先考虑的因素之一。因为投资不是贸易，更不是旅游，一旦在未来双边关系出现动荡乃至敌对时，企业在当地的巨大资源投入，将会遭受颠覆性的损失。其他再好，不安全都被一票否决。事实上，前几年我们部分爱国群众对某些国家过激的讨伐、抵制乃至暴力，站在外资角度，都是他们“撤离中国”的理由——而受损的，其实是双方，首先是我们自己。这几年外资已在陆续撤离的客观趋势，境外来华人流骤减的惊悚数字，和国家近期频繁出台的入境利好，也都证明了这一点。最近，我去了一趟外资云集的苏州，发现在上下班高峰期，苏州居然已经不堵车了！当地企业家苦笑着告诉我：“外资至少已经走了20%。”苏州的现状，正是一个风向标。

考察团下飞机第一站，是拜会我驻柬大使馆。常健公参（中）热情接待

将心比心，当我们自己也不可避免要成为别国的“外资”时，与当地的双边外交基石是不是牢靠，就至关重要。这也是我们下了飞机的第一站，不是前往酒店，而是立即前往我驻柬、驻越使领馆参访，并获得驻柬大使馆常健公参、驻胡志明总领馆徐州代总领热情接待的原因。

考察团在越南下飞机第一站，也是拜会我驻胡志明总领馆。徐州代总领（中）热情接待

那又为什么先去柬埔寨？

中国可预期的外交关系中，围绕彼此的互信与互助，如果柬埔寨谦称第二，恐怕也没有谁敢自排第一。回想过去几十年柬埔寨的历届执政者，不论西哈努克亲王、红色高棉波尔布特，还是长期执政的洪森首相，不管他们自身的执政是否存在争议，但他们都将中国作为了柬埔寨生存与发展的第一保障。而中国与柬埔寨没有边境相邻，没有历史恩怨，没有利益纠纷，同时也将柬埔寨视为自身冲破马六甲瓶颈的重要走廊。于是中柬高层已亲密到了每年都要互访的程度。这里既有历史渊源，有意识形态，更有地缘生态，和战略布局。可以说，不论从哪个层面看，中柬友好互助都是必然，也必将持续。故中国外交界有“巴铁柬钢”之说。

钢自然是比铁更硬的。

对于中国企业，柬埔寨之所以比巴基斯坦更可靠，除了双边外交，还在于他们自身的差异。可以说，巴基斯坦国内自身的不稳定因素，他国对其政局的干扰因素，在柬埔寨都不存在。比如执政党对国民的凝聚力，比如首脑对执政党的控制力，再比如族群关系与宗教文化的亲和力。洪森亲王40年来对华坚定友好的外交格局，对各政治派别兼容并蓄的统战智慧，对下一代接班团队收放自如的传承能力，以及中柬双方已建立的商务部副部长级互通机制，都使得前往投资的中国企业，对自身的资产安全可以放心。

去柬埔寨，值得吗？

当然，投资不是避难，仅仅安全还不够。终究还是为了发展。而要对于发展机遇做出真正客观准确的判断，就必须要到实地去感受。

金边夜景之美出乎了大多数隐形冠军企业家的预料

我们隐形冠军企业家都没有想到，当我们达到柬埔寨首都金边时，一方面机上俯瞰的金边并非我们在国内想像的那般落后，另一方面落地后居然感觉不到已然“出国”，而只是来到了一座中国南方的地级市——因为到处都会看到中文招牌。在街头鳞次栉比的摩托车头盔的缝隙间，我们总会看到诸如“北京烧烤大王”“烧烤 铁锅炖”这样令人亲切又有喜感的门店。

在柬埔寨街头，我们几乎感觉不到我们已经出国了

甚至，不少在柬多年的中资派驻人员，高棉语仍不过关——因为并非必须。事实上，很多柬政府高层都会汉语，并且具有华侨血统。“在其他东盟国家，你很难看到本地华侨能担任显要政府公职。”当柬政府首相顾问李坤泰公爵，与刘凡、刘巧凌（名字听着就亲切）两位副部长联袂款待我们一行时，他不无自豪地对我讲。

李坤泰公爵（左）用中文向我们热情地介绍了柬埔寨的巨大投资潜力

在交流中，李坤泰公爵就像国内各地的招商办领导一样，不仅兴奋地告知柬埔寨GDP每年以7%以上的速度成为东盟增长最快的地区之一，中国政府已在柬投资了近200亿美元，而且还热情洋溢且直言不讳地一口气介绍了柬埔寨值得投资的九大价值：

1、没有外汇管制，是唯一直接用美元结算的东盟国家，堪称小瑞士；2、没有加入CRS全球征税体系，也没有遗产税；3、外资可以独资，没有合资约束；4、承认双重国籍；5、人口红利丰富，35岁以下青壮年占比高达65%；6、人力成本低廉，最低年薪只有200美元；6、合规项目的原材料进口免税；7、很具有吸引力的是，柬埔寨出口欧美的关税优势明显，甚至可以零关税进入美国；8、对投资前九年的利润税都有优惠，可谓全球独有；9、也是必须要强调的，是柬埔寨的治安大可放心——国内对于割腰子的担忧，不只夸大，更用错了地方——事实上，柬政府高官在金边的寓所，都在繁华街边，人所共知。那里其实一片祥和。

但止步大院门口，和能走进去的体验，是很不一样的。

中外管理005届隐形冠军私董会伙伴，有幸参访柬第一副总理涅沙文（中间白衣）的寓所。陪同我们前往的是丝路委刘忍会长（右四）

这次我们005届冠军企业私董会成员一行，就有幸受邀得到了柬埔寨第一副总理涅沙文的亲自接待——而且是应邀前往他的家里。在院内独立的玻璃茶室里，涅沙文副总理热情地邀请我们吃到了全球最好吃的百香果，并期待在传统基建领域之外，能将农产品加工、智能化产业落在柬埔寨。随后，我们还有幸在甘丹省副省长的热情接待下，以超高规格考察了当地的农业产业。

但柬埔寨绝不只是有农业。

柬埔寨甘丹省副省长（左）向投资考察团热情介绍了当地的农业发展

事实上，我们已经可以飞奔在高速公路上，前往柬埔寨的“深圳”：西哈努克港，并一天走访两个已拥有上百家中国企业入驻的大型工业园区：红豆集团投资的西港经济特区，和卡森集团投资的浙江国际经济特区。其中，我们印象里建厂投产所需的繁杂手续，在西港都可以由园区负责人直接点头就搞定。而且这些园区运营以来，在多方努力下，从没有出现过罢工。而运营的中资项目，大多在三年后就可以盈利。

在西哈努克港，上百家中资企业入驻，正在享受国内意想不到的政策优惠与投资收益

目前，柬埔寨的工业依然以服装、建材加工等轻工业为主，高端产业链配套和基础建设依然在发展中，这期间我们也“有幸”体验到了短暂停电，但是柬埔寨作为一片立足中长线投资的投资蓝海，依然拥有独特的战略价值。甚至不只是产业投资，即便在金边只是购置房产，也会有很好的回报率。

柬埔寨的年轻劳动力人口非常充裕，欠缺的是挖掘与培训

去越南……真了解吗？

越南则是另外一幅景象。

如果说，在柬埔寨令我们意外的是那里的友好，那么在越南令我们意外的则是那里的颜值。

如果在去越南之前，让你想象一下越南人都长什么样？70后的朋友，会不会立即想到冯小刚？毕竟那就是在我们青春期中留下的“印象”。

张守江（右）领军的海尔AQUA通过富有博弈和智慧的本地化，只用6年已攻下了越南市场半壁江山

张守江在六年前来到胡志明市执掌海尔AQUA品牌在越南的大旗时，意外注意到越南人的长相远比印象中的水灵。于是他专门委托专业机构调查了越南人的“脸”，并具体到单眼皮和双眼皮的占比。结果，越南单眼皮的人占比，仅有10%！也就是越南人总体上都属于“浓眉大眼”。这个反差，足以提醒所有准备海外投资的企业家：永远不要用自己的主观印象和道听途说，来替代亲自到目标市场，与目标客户看一看、聊一聊——即便是看起来信息发达的互联网时代，长尾错觉只会更甚。

即便是邻居，也万不可自以为你很了解一墙之隔的那一家。

你真的了解越南这个邻居吗？孔祥平会长为中国隐形冠军企业家娓娓道来

常年深耕中资企业在越南落地的胡志明中国商会会长孔祥平，在向参访的中国隐形冠军企业家介绍越南时，简单扼要地介绍越南人的性格：

越南人是东西方文化，特别是中法文化的交集。虽然国土很憋屈，但性格很骄傲：自认为和法、日、美、中这四大军事强国，都打成了“平手”。因此，越南人普遍：吃软不吃硬、服理不服强。他们和很多东方民族一样，欠缺独立思考能力，人生被动又爱自作主张，重视家庭和子女教育，也重视面子。与此同时，他们又和西方民族一样，恩怨分明，注重当下，不重储蓄。总体上，越南人勤奋、努力、聪明，和中国人比较像。

为此他提醒中国企业家：1、务必打破先入为主的偏见，不可自以为是；2、不要心存侥幸，务必遵纪守法；3、不要高高在上，万不可企图转移落后的产能；4、务必要尊重、善待本地员工，特别是那些专业岗位的“同事”。

隐形冠军企业家们一路共创，"不善言辞"却每每语惊四座，笑颜欢声

去越南，来得及吗？

所以，越南是一片复杂的投资沃土。

他们很像1990年代的中国。其基建与民生虽然相对中国尚有距离，且南北方面貌差异较大——南边的胡志明市一派繁华而灯红酒绿，北边的河内却依旧像个偏远低调的中国地级市——但不论哪里，越南的整体状态都是安居乐业，蒸蒸日上，同时对外界的影响持完全开放的态度，人口红利释放，社会充满活力，经济增长迅速。如果说中国是将西方200年的发展压缩到了40年，那么越南又等于将中国40年的发展压缩到了20年——比如，他们当前在招商引资中对于低碳环保、高新科技的重视，都在与我们当前的“觉悟”看齐。可以说，越南的各项经济发展政策都在学习中国，同时又在审慎地跟在后面观察，以趋利避害。越南，确实非常像曾经的中国，并将大概率成为下一个中国。

通过实地参访交流，中国隐形冠军企业家们看到了"不一样"的柬埔寨与越南

但是，越南对于中国的态度，却又是复杂的。

与柬埔寨不同，越南的汉字绝不可能出现在街边，你只能到寺庙古迹中去寻。在他们眼中，上千年来中国作为一个“强大的北方”，始终让他们感到压抑。而过去几十年，对于中国与他们曾打过的那次边境战争，他们的记忆远比中国人要深得多；对于如今在南海依然存在的主权争议，他们的介怀程度也超过大多数中国人——因此越南政府至今拒绝为印有“九段线”的中国护照加盖签证章。而海尔的张守江也一度很为当地的年轻工人拒不接受在自己上班的中国公司内悬挂中国国旗而挠头。甚至海尔在越南主打与中国元素无关的AQUA品牌，也主要是基于此。但是整体上，越南各界都非常欢迎中国企业来到越南投资建厂——前提是绿色的先进产能，并尽可能实现资源本地化。

在越南北宁，中国隐形冠军企业家们首次举行了以隐冠企业海外投资为案例的私董会

也基于此，我们“隐形冠军私董会”的第一个海外案主，就是源自这次已落户越南北宁的一家山东隐形冠军企业：我可不可以将我们企业的3D检测技术，用于更多中资企业在越南建厂的人员教育培训上？

于是，孔祥平会直言不讳地提醒中国隐形冠军企业家：“来越南投资的各种成本正在翻番！要来就趁早来！” 即便是张守江，也会为近几年附近一个园区地价的飞涨而大声惊呼。可以说，如今转产越南的综合成本，已经迅速接近中国本土。但是，围绕进入发达国家市场的关税成本，以及全球下游客户的强制要求，使得中国企业对于来越南建厂仍可谓“蜂拥而至”，并进而导致了投资成本的迅速攀升。

在河内，中国隐形冠军还与当地多家知名金融机构相聚一堂，共创发展机遇

东盟下一站，在召唤！

适逢中国隐形冠军东盟投资考察团归来，中越两国首脑就高调地在越南会晤，于是非同寻常的“中越命运共同体”应运而生。可见，不论经济，还是政治，不论微观经商，还是宏观外交，不论中柬，还是中越，乃至中国和整个东盟，各方都在诸多现实战略的考量下，深深链合在了一起。正所谓“和则两利”。

当中国企业注定要在世界舞台上高高跃起时，东盟正是那个不能不抓住的纽带和跳板。

中国隐形冠军企业家们，当我们看懂了柬埔寨满街汉字后的蓝海，也看清了越南人靓丽双眸下的朝气，那就抓紧行动吧！而我们中外管理的眼光，已经瞄向了未来东盟十国更为广阔的市场和机遇。

2024年，让我们一起抱团去东盟，抓紧看地建厂吧！

在柬越，老式飞机搭载着中国隐形冠军们的东盟梦晨曦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