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鬼才列传之本杰明·格雷厄姆（二）：锁定美孚帝国发掘隐形猎物

美孚石油帝国轰然倒下之后，多种因素影响下市场对这家巨头的信息开始变得麻木。然而，格雷厄姆却发现了这个隐藏在市场之下的巨型猎物。一场釜底抽薪的大戏即将上演……

本期“交易鬼才列传”将继续聚焦“华尔街教父”本杰明·格雷厄姆。当美孚石油公司遭反垄断法制裁而被拆分，天才投资员格雷厄姆却发现了其中的价值，一场釜底抽薪的大戏即将上演……本文摘选自《金融教父：格雷厄姆全传》一书，笔者对原文有所删改。

美孚帝国轰塌

美孚石油公司的创始人洛克菲勒在美国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他的梦想就是创立一个可以吞并全国的石油公司。然而，按照美国当时大多数州的法律，法律对垄断寡头公司的打击力度极大。美孚总公司所在的俄亥俄州更有法律规定，任何公司不能占有和使用该州以外的生产设备。历届的美国总统也站在“尊重企业自由"的原则立场上，反对搞铁路卡特尔式的联合。

虽然洛克菲勒手下有一群成绩斐然的律师，但是美孚石油终究在众多的诉讼中失败了。美孚托拉斯被分割成39个不同的、在理论上相互竞争的公司，洛克菲勒也卸去了美孚石油公司（新泽西）的职务。独立的美孚企业仅剩亚吉波多（新泽西）一家了。美孚原先的股东们按他们在美孚托拉斯中所拥有的股份比例，换回了在美孚所属各个分支企业的股票。

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美孚虽被分解成了39块，但在总数为98万3383股美孚控股公司的股票中，洛克菲勒多年来不断增加其份额而拥有24万4385股，价值超过了1亿6千万美元。威廉和亚吉波多也掌握了总股权的百分之五十以上。而且，引进被分割后的各个新公司间也继续遵守着彼此营业范围的地区划分。

更令美孚首脑们欣慰的是，在美孚被分割之后不久，华尔街的股市变动出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情况。新时代对于石油的需求迅猛上升，美孚的科学家们攻克了一个又一个的难题，石油产量与效率节节上升，石油市场一片红火。

原来，在股东们获得他们的股票后不到一个星期，美孚一些分公司的股票首次在华尔街上市交易，美孚公司（新泽西）的股票从360点猛涨到595点；纽约公司的股票也从260点猛涨到580点；印第安纳美孚公司的股票更是从3500美元升至9500美元。因此，短短的五六个月，美孚公司股票的价值就再次上涨了2亿美元。

好消息仍继续传来。到了1915年至1918年期间，美国公众对美孚石油垄断地位的关注因为战争的爆发而转移，洛克菲勒趁机建立了庞大的洛克菲勒慈善基金。这是一项为改变其形象而举行的慈善策划。他和同僚们希望借此来改变国人对美孚石油及洛克菲勒本人的印象和看法。

随后美国人开始津津乐道于洛克菲勒在医疗、教育、慈善、艺术资助等方面的桩桩善举。几乎没有人再去注意20年代初那些因反垄断而被强行肢解、分割的昔日洛克菲勒家族的分支机构和企业一一当然，更谈不上了解其公司的详细状况了。

敏察隐形巨头

优秀猎手总是时刻具有最敏锐的感觉，而且猎手的经验和直觉总会把他引向大猎物出没之处。这种现象看似偶然，实质是猎人经验和心血的结晶。找到并捕获猎物从来就是非偶然性事件。格雷厄姆正是这样一位逡巡于股市中的优秀猎人。

尽管市场对美孚公司的信息开始变得麻木，然而，格雷厄姆却发现了这个隐藏在市场之下的巨型猎物。格雷厄姆依靠他那种福尔摩斯式的推断和追踪技术，找到了可以大量了解这个“猎物”信息的场所——美国各州政府的公共服务委员会。在这个公共服务委员会中，格雷厄姆发现，只要将公共服务委员会所存的各企业记录查证一下，所有企业的资产、盈余状况就会一目了然。这令格雷厄姆既惊又喜，他循着这条线索追踪下去。此外他还去到华盛顿的商务委员会，查到了几乎想要的所有资料。终于，一个巨大的猎物终于浮现在了格雷厄姆眼前，这就是从洛克菲勒美孚石油集团中分离出来的八家石油管道公司的其中之一：北方石油管道公司。

格雷厄姆发现这一家输油管道公司拥有数量可观的投资性铁路债券。由于分割后的这八家石油管道公司都很小，所以有些公司所持债券的价值竟然超过了石油管道公司本身市值。也就是说，这些数额颇大的铁路债券都作为隐蔽性资产存在于这些公司。而由于无人发现，市场也未对此作出反应。因而这些公司的股价都大大低于其实际价值。其投资潜力极为巨大，而且安全系数非常之高，几乎无风险可言。

格雷厄姆的首选对象是八家公司中的北方石油管道公司。该公司当时的财务数据如下：

股价：65美元/股

股利：6美元/股

投资回报率：9％

年营业额：30万美元

持有债券：360万美元

总股本：4万股

从上面的数据可以清楚地看出，北方石油管道公司当时在股市上的市价只有280万美元，而它所持有的铁路债券就有360万美元。显然，它的投资价值被严重低估了。造成这个市场错误的原因有两方面。一方面是由于没有人发现该公司那笔庞大的隐形资产，另一方面是石油管道公司的前景则被看淡。但是，问题恰恰在于这些石油管道公司所持有的又正好是它们竞争对手铁路公司的债券，所以其竞争对手给他们带来的挑战并不存在。也就是说，它们因此导致的损失可以从后市看好的铁路债券中得到补偿，而一般投资者既然不知道这些公司拥有大量铁路债券这一事实，当然也就无从明白后面的这个道理了。

一击命中猎物

格雷厄姆经分析认为，根据北方石油管道公司的固定资产和持有的铁路债券数额，其真实价值应该在每股95美元以上。于是，格雷厄姆立即动用联合投资账户中的资金，不动声色地开始分批购进北方石油管道公司的股票。在很短时间内，他便买进了2000股，占到了北方石管道公司总股本的5％，其持股比例仅次于占该公司总股本23％的洛克菲勒信托投资公司，成为该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此外，格雷厄姆与另一位在北方石油管道公司有相当大比例股份的律师结成同盟，同时联合了更多的股东结成同盟。因此，在1928年的股东大会中，格雷厄姆已经拥有了包括中小股东的委托书，格雷厄姆和他的团队顺利入选了董事会，甚至占据了五人董事会中的两个席位。接下来他们便代表大部分股东，顺理成章地提出议案，要求将公司持有的铁路债券兑现，并发给股东相应的红利。

事情发展至今，公司管理层显然己经溃不成军。他们手上的那些铁路债券，其实是庞大的美孚公司的遗产。洛克菲勒信托投资公司也未曾料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只好在略微招架之后，同意按格雷厄姆的意见办。此时格雷厄姆的建议如遭否决的话，他便可以根据宾夕法尼亚州的公司法提起诉讼。一旦走上法庭，北方公司必输必疑，而饱受官司纠缠之苦的美孚公司，正在努力重塑形象。当然不会因为这区区数百万美元而卷入一场新的诉讼之中，更不愿背上违犯公司法的恶名。所以他们在理智分析了当前形势后，做出了支持发放股利的决定。

这样，北方石油管道公司已经被釜底抽薪。几周之后，格雷厄姆对北方石油管道公司发起的战役以他的全面获利而进入尾声。该公司总裁售出所持有的360万美元的铁路债券，持股股东每股可分得70美元的红利！

除了每股70美元的股利外，格雷厄姆还从股价的上涨后获利甚丰。当格雷厄姆发起的战役进入最后总攻阶段时，众多的投资者闻风而动，将北方石油管道的股价推升到了每股近百美元的价位。他们都期望从格雷厄姆发起的这场阻击战中分得一片肥肉。当然，最大的获利者正是格雷厄姆本人。他每股赚取的股利在100美元之上，也就是说，格雷厄姆在阻击北方石油管道公司的战争中至少获取了二十多万美元的利润。

乘势转移战场

一击得手之后，格雷厄姆迅速转移战场，又开始买进与北方石油管道公司类似的国家运输公司的股票。国家运输公司也是从美孚石油公司中分离出来的，最为重要的是该公司也拥有一大批铁路债券组合，并且这部分隐蔽性资产同样未被市场所发现，而在它的股价上反映出来。

显然，格雷厄姆不是把北方石油管道公司作为一个单独现象来处理的，而是看到了具有类似性质的、一个极具投资潜力的板块。属于这个板块的每家公司，都能从中榨出油水来。格雷厄姆的做法是对的。有了北方石油管道公司的前车之鉴，这些公司一旦被格雷厄姆所“捕获”，便只得乖乖“吐”出含在口中的“肥肉”。先是国家运输公司，继而是其它几家输油管道公司，它们纷纷步了北方石油管道公司的后尘，一个个卖掉手中的铁路债券，将其变为现金，派发给股东。格雷厄姆则几乎从这几家公司都获取了数额可观的股利。格雷厄姆的操作手法，连华尔街的一些老手也自叹不如。

格雷厄姆继续沿着他所发现和开创的道路前进。他的诸多投资都获得了明显的收益，格雷厄姆联合投资账户的投资回报率每年都维持在30％以上，远远高于同时期琼斯工业指数的上涨速度。股市向这位辛勤的耕耘者和聪明的投资人呈现了光辉的前景与未来。

在华尔街工作十年左右，格雷厄姆自立门户成立了规模50万美元的格兰赫私人基金，公司运营得顺风顺水，一年半后收益就超过100%，最终因为股东分红意见不合解散。1929年的黑色星期五，格雷厄姆的公司在这场海啸中资产缩水20%。对股市的乐观预判让他以为市场会回春，因此倾其所能借款继续投入股市。三年后，公司的基金资产缩水了70%，格雷厄姆的背水一战以团灭告终。

经历了一段贫穷且低沉的黑暗时期，格雷厄姆几乎要放弃证券投资事业时，发生了两件事：纽曼的一个亲戚投资75000美元，救回了濒临破产的公司；潜心所著的《证券分析》一书出版，摆脱了他连续五年0收入的窘境，也奠定了他的证券分析大师和“华尔街教父”的地位。

格雷厄姆提出一个概念——市场先生。将市场看成一个商业合作伙伴，每日都有交易往来。市场先生给出的价格有时合理，有时背离价值，你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判断去跟他谈判，取得收益。相比于巴菲特的长期持有的投资方法，格雷厄姆的投资方法显得相对保守。低买高抛，遵守安全边际，看重股票自身价值而非公司成长。他的投资特色被称为捡烟头：分散投资，不深入研究，不长期持有，逆向投资。

“我们从经验上知道，最终市场会使股价回归于价值。”

1956年，华尔街的发展如日中天，格雷厄姆却宣布隐退，离开奋斗了42年的华尔街，到加州大学任教，将他的投资思想传播给更多的人。

巴菲特说，他一生中运气最好的一次是1949年，那一年他接触到了格雷厄姆的著作《聪明的投资者》，不仅改变他的投资理念，甚至改变了他的人生。哥大的第二学期，格雷厄姆是巴菲特的授课老师，由此结识。毕业后，巴菲特想给格雷厄姆免费工作，他并没有立刻同意，而巴菲特也没有放弃，一直写信给格雷厄姆期望可以帮他做事。程门立雪一般的求师在几年后终于有了回应，格雷厄姆写信邀请巴菲特来纽约工作，用巴菲特的话说便是此次经历影响了他的一生。

笔者金融投资分析师，从事金融行业多年，研究国际局势和热点事件。金融领域博大精深，每天行情波折不断，我所能做的就是用我多年的研究经验，给大家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