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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中的归纳法谬误

格隆汇·港股那点事格隆汇·港股那点事 2018-07-22 18:25:20 15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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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投资有道(ID:investing_road)

从万事万物的观察中“升级”出抽象思考,或许是人类与其他动物的一个根本性区别,进而可以研究、推理、判断……“找规律”是人类的天性,也是各种智商测试中常见的考题。我们实在太擅长从各式各样的东西中去找寻并不一定存在的规律。

我们生活中的知识,大部分来自于归纳法。这是一种从个别到一般的推理。归纳法确实可以帮助我们处理许多问题,但客观世界是如此复杂,归纳法实在太容易发生谬误了。

《黑天鹅》这本书中,作者提到一个经典的案例叫“火鸡的故事”。

每天早晨农夫会带着一碗玉米来喂火鸡。火鸡对此形成了习惯,每天早晨听到农夫走近鸡棚的声音,它就知道开饭的时间到了。渐渐的,火鸡总结出一个规律:只要农夫走近,就是自己吃大餐的时候,这个时候也是它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候。到了感恩节那天,农夫像往常一样走近鸡棚,火鸡像往常一样欢呼雀跃,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农夫手里拿的不是玉米,而是一把斧子,因为感恩节大家吃火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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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认知层次受限,过去的规律和经验帮不到火鸡解决感恩节时刻的困境。其实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黑天鹅”这个词本身的来源也是一例:人们在澳大利亚发现黑天鹅之前,曾认为所有天鹅都应该是白色的。

自然世界已经很难用演绎法去推理,我们学习的各种知识都是简化的模型,现实中会遇到各种特例和复杂变量。人类社会的经济活动就更加扑朔迷离了,只好用归纳法,通过贝叶斯法则去求近似。在投资中我们不自觉地,实在太依赖于归纳法了。

最常见的是从历史股价表现去推测未来。所谓技术分析,其实便是从各种股票的历史股价表现去归纳、总结、提炼,努力寻求出一些规律。技术分析靠谱吗?我只能这么说:有靠谱的时候,但总会遇到不靠谱的时候。

如果见点不见面,以偏概全,那绝大部分是不靠谱的。我们个体的所见所闻实在是太局限,在复杂判断中往往派不上真正用场——但几乎所有人又都习惯依赖于自己的见闻,于是犯下各种错误。

这类归纳法的谬误当然不仅仅是技术分析和投机者才有,价值投资者也常常遇到。最典型的,莫过于用历史业绩推断未来。新手最容易出现这个问题。

我刚入市那会儿,赶上06年~07年大牛市,曾经强烈看好鞍钢股份,业绩好,估值低,期待着“戴维斯双击”。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的,钢铁股业绩纷纷下滑,直至亏损,十年过去都还没完全缓过来。

银行股其实也类似。彼时股份制银行的代表——浦发银行、民生银行、招商银行,都已上市多年,持续给出稳定向上增长的业绩,毕竟经济好嘛,银行万业之母,金融又是经久不息的生意,怎能不叫人看好?结果呢,2008年金融海啸,银行业绩出现倒退,超出了当时的我所预期——我犯的洽洽就是归纳法的谬误。

其中民生银行我还一度重仓。但董文标的离退、邵平的出走、毛晓峰的落网这一系列的管理层动荡,都是我所预料不到的;小微贷款的激进事后证明也出了大问题,但当时却表现为业绩快速增长。不单单我,当时包括@东博老股民 在内的一众高手,看好民生银行的理由、推演和估算都好像很正确,奈何现实中的商业没那么简单。

所以如今我对所投资的股票,或者说投资的企业,是时常要反思和警醒自己的。说实话,直到现在,我对上市公司未来业绩的推测,也统统脱离不开它们历史表现的影响——因而就更需要留意仔细观察,是否存在哪些变数。

比如前阵子在反思的长城汽车。魏建军领导的长城是一家出色的车企吗?那当然了,历史可鉴。但长城未来仍会继续给出靓丽的经营业绩吗?当然未必。如果你喜欢盯着ROE这指标(我就喜欢),那么跟踪长城好几年,一直稳定优异,于是买入,然后到2018年一下子就懵了,业绩突然倒退。

长城汽车过去的成功,或许很大程度是享受了SUV这个细分市场成长的红利。雷军说过,“站在风口上,猪也能飞起来”。今年6月,SUV销量N年来第一次出现同比下滑。未来是否会变天呢?长城近期的股价表现也许反映的正式这种悲观预期。

我并非唱衰长城,事实上我持有长城H股的仓位还略微提升了。只是我更加谨慎了,要经常质疑自己的判断和预期(毕竟判断和预期大多基于归纳法)。商业逻辑远没有纸面推算那样简单,尤其对我们这些根本没有经营过大公司的小散户而言。真正的投资大拿,往往也都有着高于常人的商业认知和敏锐度,比如段永平。

曾经强盛如诺基亚和柯达,不敢颠覆自己,于是被别人颠覆。他们自己也败给归纳法的谬误,过去成功的路径依赖啊。

长期成功的企业,大多不局限于自己过往的成功。比如苹果公司,乔布斯复出后先搞了iMac取得小成功;但是接下去iPod完全是跨品类的产品,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当iPod份额高达70%、利润贡献高达48%的时候,乔布斯做了什么呢?iPhone!果断地又一次颠覆了自己。iPod现在已经销售寥寥,但苹果依然在巅峰。

大家想象下:腾讯如果满足于QQ的成功错过微信?阿里巴巴如果当初局限在B2B业务没做淘宝、天猫、支付宝、蚂蚁金服?谷歌垄断了搜索而不管手机操作系统(Android)?Netflix还在租DVD而非在线视频?……你看,不单单投资判断,商业世界要持续成功本身也需要避免归纳法谬误。

要避免投资中的归纳法谬误,在我看来主要做到两条:

第一,不能想当然,要经常质疑自己。注意,你所能了解到的基本面信息,绝大部分是公开信息;凭你未受过充分专业训练的认知能力所能做出的判断,大部分投资者也都能做出。那究竟是“众人皆醉我独醒”,还是你所掌握的信息不够丰富、认识不够深入?你的推断有哪些可能被挫败的原因?

第二,有概率思维,适度分散。只要事情还未发生,都存在或然性。一家企业未来是否成功,再有把握都仍有失败的可能。我们的金融市场是如此复杂,以至于哪怕你对基本面判断正确,中短期都可能承受重大损失,而长期嘛,套用凯恩斯的名言,“长期而言,我们都死了”——时间本身就是很重要的机会成本。现在任何涉及投资的判断,只要有六七成把握,我就觉得很了不起了。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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