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江银行：一个月内两次被罚，内控与风控阴霾从未消散

  最近，国家网络安全通报中心通报了64款存在违法违规收集使用个人信息情况的APP，龙江银行旗下APP赫然在列。

  通报显示，龙江银行APP(版本2.00.03，9663安卓网)存在“隐私政策未逐一列出收集使用个人信息目的、方式、范围”等三项问题。

  无独有偶，就在该通报发出前，5月26日，央行黑龙江省分行也披露了一张针对龙江银行的罚单——该行因未按规定履行客户身份识别义务、违反账户管理规定，被罚款149万元。

  2022年，龙江银行内控暴雷，收到1260万元天价罚单，18名相关责任人被罚，次年余波延续，又陆续收到4张百万罚单，最高一张罚款金额780万元。

  这之后，该行内控合规建设有所加强，被罚频率下降。如今接连两次遭到“点名”，龙江银行似乎并未走出合规阴影。而与合规阴影一同笼罩在龙江银行头顶的，还有该行风险化解与成长性“阴云”。

  罚款与投诉交织，客户权益重视不足

  此次被通报的APP是龙江银行针对个人用户推出的手机银行APP，主要为个人用户提供转账、理财、保险购买、存贷款、生活缴费等移动金融服务，是龙江银行数字化建设与电子渠道服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根据通报内容，龙江银行APP的三项违规行为除了隐私政策内容不全，还包括“信息共享告知与同意缺失”。

  具体体现为向第三方提供用户个人信息时，没有向用户明确告知第三方的个人信息以及共享信息的目的和方式，也没有得到用户的同意；“撤回同意机制缺陷”，即银行没有向用户提供撤回同意个人信息收集的方式和途径。

  从信息透明度到授权控制，都未能有效保障用户隐私权，与其说技术漏洞，更是龙江银行在客户隐私信息管理流程中存在系统性缺失。

  事实上，APP对用户权益保护的疏忽并非个例，龙江银行的客户服务早就饱受诟病，这一点从龙江银行的用户投诉也可见端倪。

  近几年，龙江银行的投诉量较多。2022年，原黑龙江银保监局收到1228件对当地城商行的投诉，其中龙江银行有441件，位于城商行首位。

  根据龙江银行年报披露，2022年-2024年，该行受理的投诉量(不包含重复投诉)分别有1299例、763例、753例，投诉多集中在贷款业务。

  作为一家将“服务普惠零售”写进战略定位的地方商业银行，与1522.57亿元(截至今年3月末)的贷款规模相比，龙江银行的投诉量真不少。

  在黑猫投诉平台搜索关键词“龙江银行”，可得到近2000条投诉信息，最新的一条投诉就在6月30日。

  该用户投诉称自己通过玖富万卡从龙江银行贷款，签订合同时并不知道有保险费，如今结清全部本息后，才发现有一份保险单据，怀疑龙江银行涉嫌套路贷。

  类似的控诉在龙江银行相关投诉下并不少见，除了套路贷还有砍头息、利息过高、客服态度恶劣、暴力催收等，多与龙江银行早年间发放的互联网贷款有关。

  2019年，为了推动个贷业务规模增长，龙江银行与微聚未来、小赢卡贷等互联网平台合作，通过助贷模式进行放贷，由龙江银行出资、审批。

  截至2021年末，龙江银行的助贷业务规模一路上升到72.77亿元，占个贷规模的33.21%。

  次年，由于监管部门加强了对银行互联网贷款业务的监管与整改，龙江银行不得不割舍互联网贷款，消费贷规模也大幅缩水。

  2021年-2023年各报告期末，龙江银行的个人消费贷余额分别为80.73亿元、16.66亿元、7.45亿元(2024年报对个贷类目进行了调整，无法确定消费贷余额)。

  如果说用户投诉还带有较强的主观色彩，那监管机构开出的罚单便将龙江银行用户服务与权益保护不足坐实。

  2023年，龙江银行因互联网贷款业务违规被罚款585万元，罚单披露的7项违规事实中，有两项都与借款人权益保护有关。

  分别是“互联网贷款业务侵害借款人自主选择权和公平交易权”“对增信机构违规收费行为管控不力，导致借款人综合融资成本过高”。

  回到整体内控上，无论是前几年令人惊诧的罚单数量和罚款金额，还是近两年的用户投诉与监管点名，龙江银行都没有任何回应，不过倒是连年换高管来负责内控合规。

  2021年、2022年，龙江银行的内控合规工作都由原副行长、董事会秘书兼董事会办公室主任姜峰分管。

  2022年，龙江银行收到千万罚单，负责合规工作的姜峰作为相关责任人被警告并罚款。

  次年，分管内控合规的高管便换成了行长助理刘铁光，只是，刘铁光也是这张千万罚单的相关责任人之一。

  2024年，龙江银行又换下刘铁光，让副行长冯宝升分管内控合规。

  又踩一道大雷，不良压降任重道远

  除了分管内控合规工作，冯宝升还分管风险管理部，并负责牵头不良资产清收工作，可谓是肩负重任，毕竟当前龙江银行的资产质量实在难言乐观。

  截至2024年末，龙江银行的不良贷款余额为49.82亿元，较年初增长19.67%；不良贷款率则为3.17%，较年初上升14bps，远高于商业银行平均水平，这也是龙江银行连续第四年不良率超3%。

  这一不良水平，还是在龙江银行2024年严控新增不良贷款，并采取了呆账核销、诉讼、现金清收措施大力处置了存量不良之后的结果。

  而比起存量不良，更让龙江银行倍感压力的，是目前未形成不良但风险已经暴露的贷款。

  该行五级分类中，关注类贷款余额高达290.34亿元，较年初增加了45.99亿元，贷款关注率高达18.49%。

  算下来，龙江银行的非正常贷款占总贷款规模的比值达到了21.66%。

  另外，联合资信在2024年对龙江银行出具的主体评级报告中指出，该行的不良偏离度较高，截至2023年末，逾期90天以上贷款/不良贷款为334.53%。

  导致不良贷款分类显著被低估的原因，是龙江银行把最大单家非同业集团风险暴露超标客户的73.03亿元逾期贷款，以及个别逾期超过90天的房地产客户涉及的贷款，都计入了关注类。

  2024年年报，龙江银行不再对逾期贷款的最新数据进行披露，无法知悉最新的逾期贷款及不良偏离度数据。

  不过，对比去年不良新增规模与关注类贷款新增规模，若这些早该纳入不良的逾期贷款还没能收回，大概率还放在关注类贷款中。

  至于这一处理方式是否合规，自是无法轻易论断，不过，2023年龙江银行哈尔滨埃德蒙顿支行被罚款了780万元。

  这张天价罚单的唯一罚款事由便是“贷款五级分类不准确”，也说明龙江银行的贷款风险分类不只是外界有疑问。

  本身不良率就居高不下的龙江银行，在今年又暴雷了一个客户。

  4月，东方集团因财务造假退市。根据东方集团此前披露的涉诉公告，截至1月20日，东方集团及其子公司与龙江银行哈尔滨群力支行、龙江银行哈尔滨西大直支行等都存在借款合同纠纷，合计涉诉金额约为10.19亿元。

  4月9日，东方集团再发公告，表示与龙江银行哈尔滨龙腾支行、哈尔滨西大直支行还存在另外3笔借款合同纠纷，合计涉及金额约5.29亿元。

  也就是说，龙江银行在东方集团还有约15亿元的贷款目前没法收回，超过了龙江银行过去两年的净利润总和。

  而东方集团已连续亏损4年，目前深陷债务泥潭，龙江银行这15亿贷款能不能收回，何时才能收回都成了未知数，该行的资产质量下行危机仍在延续。

  王牌业务颓势明显，财富管理未形成特色优势

  业绩方面，仅从基础指标来看，龙江银行去年实现了营收净利润双增。

  其中，营业收入同比增加6.81%，录得44.52亿元；归母净利润同比增长9.83%，录得7.33亿元。

  细究利润表，龙江银行营收的增长，实则具有一定的“不可持续性”——主要依靠投资收益的大幅增加。

  2024年，龙江银行实现投资收益25.87亿元，同比增加89.94%。

  相反的，本该作为营收支柱的利息净收入只有14.51亿元，同比减少39.67%，不再是该行的第一大营收来源。

  事实上，龙江银行的利息净收入近几年一直在波动下滑，2016年时该行的利息净收入还有46.04亿元，八年过去，利息净收入只剩当年的30%左右。

  而2024年利息净收入大降，一方面是因为利息净收入同比减少6.83%至94.55亿元。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同业负债日均规模上升和存款规模增长，导致存款利息与同业利息支出都出现了增加，最终利息支出同比增加2.8%至80.22亿元。

  虽然龙江银行并未在年报中披露净息差、净利差等指标，但结合利息收入与利息支出变化，可推测该行的息差与利差近几年是持续收窄的。

  联合资信在主体评级报告中指出，该行2023年净息差为0.81%，已降至1%以下，2024年很大可能进一步下滑，折射出该行急剧萎缩的传统存贷业务盈利空间。

  另一边，虽然投资收益与利息净收入呈此消彼长之势，缓解了龙江银行的营收增长压力，但这一定上得益于去年整体金融市场环境相对稳定，基金市场整体表现强劲，尤其是权益类基金与债权类基金都实现了显著增长。

  龙江银行的基金投资规模，在2024年大幅提升，截至2024年末，该行基金投资余额为236.86亿元，年初这一规模仅38.45亿元，短短一年便增长了516%，占总交易性金融资产的51.95%。

  基金投资规模扩张如此激进，若后续基金市场出现不利波动，龙江银行也会陷入被动局面，收入势必会影响。

  值得一提的是，2024年龙江银行的非保本资管计划规模也在增加，年末余额为205.33亿元，较年初增加9.03%。

  加上非保本信托以及债权投资中的“资产管理计划与信托投资计划”，龙江银行的非标投资余额为416.18亿元，较年初减少17.6亿元，但规模仍不小。

  而2023年末该行已逾期的非标资产余额就有130.35亿元(母公司口径)，风险敞口较大，2024年数据虽未披露，相关信用风险仍值得警惕。

  进入2025年，龙江银行的贷款规模出现收缩，截至今年一季度末，贷款总额为1522.57亿元，较年初下滑3.06%，在总资产中的占比也下降到39.28%。

  总资产高速扩表下，贷款规模与占比却在收缩，结构失衡愈发凸显。内控、风控、资产结构、成长性等重重危机之下，龙江银行该如何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