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佐军、田惠敏：发展与改革需要稳定的政治和社会环境

1990年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三步走”战略目标“第二步”的开局之年，也是继1989年之后贯彻治理整顿、深化改革方针的第二年。1990年的中国，以9月的亚洲运动会为界，泾渭分明：前面的大半年全力搞整顿，经济从过热迅速转入平稳，之后则重新转向开放与发展的主题。1990年元旦，《人民日报》发表《满怀信心迎接九十年代》社论：“只要保持稳定，即使是平平稳稳地发展几十年，中国也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可以看出，创造良好的稳定的社会政治环境，对当时推进治理整顿和深化改革具有现实意义。此外，本月还推出了一些重要法规和改革举措，如：国务院召开全国经济体制改革工作会议，提出治理整顿深化企业改革的七条措施；首次全国国有资产管理工作会议召开，提出开展清产核资工作；国家税务局发布《城镇集体工业企业财务管理办法》等。

• 国务院批转国家土地管理局《关于加强农村宅基地管理工作的请示》。（1990年1月3日）

• 《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法》施行。（1990年1月5日）

• 新华社报道:国务院办公厅最近发出《关于撤销各级政府驻外地办事处和经济协调会所办公司的通知》。（1990年1月5日）

• 国家税务局发布《城镇集体工业企业财务管理办法》。(1990年1月16日)

• 国务院召开全国经济体制改革工作会议。会议提出治理整顿深化企业改革的七条措施，即：完善发展承包经营责任制；继续实行和完善厂长负责制；增强大中型企业的活力，充分发挥大中型企业的骨干作用；进一步发展企业集团；采取措施推进企业兼并；强化企业管理，向经营管理要效益；有计划地推进各项改革试点工作。（1990年1月4日—8日）

• 首次全国国有资产管理工作会议在京召开。会议提出，要有计划地开展清产核资工作，计划用三四年时间把家底摸清。据统计，到1988年底，仅预算内国营企业和行政、事业单位就有国有资产16150亿元。（1990年1月6日—10日）

• 首批国家一级企业公布。（1990年1月12日）

• 全国银行分行行长会议召开。会议提出，1990年金融工作继续执行从紧方针，要在坚持总量控制的前提下，把重点放在调整信贷结构、加速资金周转、提高效益和搞好适时调节上来。（1990年1月12日—17日）

• 全国农业工作会议结束。会议提出夺取农业丰收的指导思想。（1990年1月18日）

• 《改革》刊发郑新立《抓紧建立以财政、金融杠杆为主的宏观调控体系》的文章。文章认为，针对总需求膨胀和结构失衡的问题，建立财政与金融互相配合的调控体系，并加强对赤字和货币发行的法律监督。在治理整顿中，应当建立财政经常项目资金、国债资金和银行资金相互配合的管理体制。财政、国债和金融货币政策共同服务于经济发展和宏观调控的目标，可改变目前我国宏观调控手段过少、互相脱离、调控乏力的情况。对赤字和货币发行量，要经过每年的人大会议通过，一经决定，即有法律效力，不许突破，这是从人民和国家利益出发，制止政府短期行为的有效办法。（1989年1月15日）

• 《改革》刊发曹远征《经济总量、经济结构与经济体制》的文章。文章提出，现行的经济体制仅是改革过程中的阶段性产物，由于中间状态的不稳定性，由于某些经济总量和结构的弊端源于现行体制，决定了必须深化改革，向新体制过渡。只要机制性因素不消失，因机制所造成的总量和结构问题会一再重复出现。换言之，政策调整代替不了体制改革。（1990年1月15日）

• 《改革》刊发李晓西《在治理整顿中深化改革的几个方面》的文章。文章认为，治理整顿和深化改革都是为国民经济持续、稳定、协调发展服务的。在治理整顿中，要稳定经济，就需要稳定政策；深化改革，就是对10年来改革政策连续性的肯定，是稳定政策最重要的内容。（1990年1月15日）

四、重要数据

• 《人民日报》报道, 国家投资体制改革初见成效，6个专业投资公司1989年完成投资356.7亿元，建成投产大中小型项目共673个，投资效益有了较显著提高。（1990年1月8日）

• 全国清理整顿公司领导小组批准，中央国家机关第二批撤销1633个所属公司。至此，中央国家机关共撤销2651个公司。（1990年1月17日）

【发展与改革需要稳定的政治和社会环境】社会安定，国泰民安。以史为镜，稳则治，乱则损。努力创造良好的稳定社会政治环境，对顺利推进发展与改革至关重要。早在1989年，邓小平曾提出：“中国的问题，压倒一切的是需要稳定。”此后，“稳定”成为一个频繁出现的名词。1990年《人民日报》发表了《满怀信心迎接九十年代》的社论：“只要保持稳定，即使是平平稳稳地发展几十年，中国也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可以看出，创造良好的稳定的社会政治环境，对当时推进治理整顿和深化改革具有现实意义。激进的改革思路渐渐退潮，渐变式改革理念成为主流。刚满四十岁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已步入“知天命”之年而更为成熟、稳健。

六、作者论谈

【政府统管医疗存在的问题】一是政府财力有限，许多医院将因得不到政府财政的投入而关门，还有一些医院将因得不到政府财政的足够支持而难以为继，这会出现很多人有钱也“没地方看病”的局面；二是各大医院都从“市场化”退出、变成由政府财政支持的事业单位后，它们的眼睛将很快“向上”，而不是“向下”面向市场或患者的需求去布点、设科室、引人才和进药品等，它们之间将不会为了吸引患者而相互竞争和提高服务质量，这会出现“脸难看”的局面；三是由政府统管医疗后，掌管医院人财物的管理部门将拥有巨大的权力，它们将通过“设租”“寻租”等种种办法截留医疗财政资金，通过管制权对医院发号施令，干预医院的运行，降低医院的效率，同时对民营医院进行限制和打击。

[1]人民日报图文数据库[EB/OL]，1946-01-01/2017-12-31. 

[2]王振川.中国改革开放新时期年鉴(1990)[M]. 北京: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2015:1-73.

[3]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 中华人民共和国大事记(1949-2009)[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429-430.

[4]吴晓灵.中国金融改革大事记[M].北京:中国金融出版社，2008:183-184.

[5]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中国经济发展五十年大事记(1949.10-1999.10)[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425.

[6]中国共产党80年大事记·1990年[EB/OL].http://www.people.com.cn/GB/shizheng/252/5580/5581/20010612/487257.html.

[7]中国税收大事记(1986—1990年)，新浪财经[EB/OL].

http://finance.sina.com.cn/money/swgh/20061010/12412973176.shtml.

[8]我国“七五”期间经济发展和体制改革大事辑要(1986—1990年)[J].经济研究参考，1992(1):49.

[9]吴晓波.激荡三十年：中国企业1978-2008[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7:308.

[10]郑新立.抓紧建立以财政、金融杠杆为主的宏观调控体系[J].改革，1990(1):23.

[11]曹远征.经济总量、经济结构与经济体制[J].改革，1990(1):.20-21.

[12]李晓西.在治理整顿中深化改革的几个方面改革[J].改革，1990(1):.22.

[13]李佐军.中国改革新思维——改出一个“人本市场经济”[M]. 北京:电子工业出版社，2013:69-70.

作者简介

李佐军：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资源与环境政策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博导，先后师从张培刚教授、吴敬琏教授

田惠敏：国家开发银行研究院副研究员，经济学博士，先后师从张培刚教授、厉以宁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