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务重组表面光鲜的背后，碧桂园付出了什么代价？

  邱 林

  深陷债务危机的碧桂园集团，近日迎来了逆转性的进展。与相关机构和债主进行了300多天的艰苦谈判，“碧桂园境外债务重组方案”在近日召开的债权人会议上获得通过，重组完成后碧桂园预计降低债务规模约117亿美元，对应人民币约840亿元有息债务。

  这是一个不错的结果。碧桂园只待12月4日的法院裁定聆讯，如若最终法院裁定通过，他们将有望“轻装”上阵。

  从公开数据中可以看到，从2025年1月到2031年7月，碧桂园共有14笔境外债券需要偿还，其中13笔是美元债券，1笔是泰铢债券。同时，这13笔美元债券全部已经发生违约，这表明碧桂园连偿还利息的能力都欠佳。这里面13笔美元债合计待偿还金额达到了83.63亿美元，再加上利息，便是碧桂园对外提到的“拟减少债务最多117亿美元”。

  碧桂园还算是比较坦诚的，摆明了告诉债主，我没钱了，确实还不上，你们多多少少都要损失一些。当初你们看上的是我的高利率，可如今，我只能让你们折损本金了。碧桂园也晒出了自己的家底，旗下控制超过3000个项目，可售合同总面积9000到9200万平米，还有130到140万个车位。

  随着碧桂园一步步滑入债务危机，曾经的亚洲女首富、碧桂园掌门人杨惠妍现在身家缩水速度超过全球其他亿万富豪。她的身家已经比最高峰时减少了286亿美元，现在净资产为55亿美元，在彭博财富指数追踪的超级富豪中财富下降数额最大。

  今年以来，为寻求股东大会及法院批准，碧桂园进一步公布了重组方案细节。这些细节透露出了更多妥协与无奈，以及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尽管通过境外债务重组表面风光，却不得不说，碧桂园的底子却是千疮百孔。虽然碧桂园此次债务重组缓解了偿债压力，但在股权、资产和市场信誉等方面付出了不少代价。

  首先，股权稀释与股东利益受损。一系列债券转股与配发，以及管理层获取5%的激励计划之后，杨惠妍对碧桂园的持股比例，从48.02%下降至39.83%。债权人持股34.55%，其他现有股东持股从51.57%被稀释至20.07%。

  而且，控股股东为推动重组展现诚意，不仅累计向碧桂园提供折合约106亿港元的无息无抵押借款，还将11.4亿美元的股东贷款结余部分全额转股。这一操作直接稀释了原有股东的股权比例，未来公司盈利分红等权益都会相应摊薄，股东的长期权益受到明显影响。

  其次，资产处置与收益空间压缩。重组方案包含实物付息等方式，碧桂园需动用海外优质开发项目及部分境内优质项目为重组价值做支撑。他们清仓出售优质资产（如长鑫科技股权回收20亿元）及境外项目现金流（预计未来15年产生26至30亿美元），以支持偿债，削弱了长期资产储备。

  更为重要的是，通过此次大规模债务重组会在行业内留下风险印记。尽管是“预防式重组”，但前期的债务压力、重组动作已导致其权益合同销售金额同比下滑，且短期内很难重新获得金融机构和投资者的充分信任，后续想要通过市场化方式获取低成本融资的难度会显著增加。

  实际上，碧桂园的债务重组本质上是以债权人让渡部分利益换取生存机会，通过本金削减、展期、债转股等组合方案实现“削债轻装”，但其代价是债权人承受重大损失、公司信用受损及长期经营压力。这一过程反映了房地产行业高杠杆模式崩塌后的系统性风险，以及企业为生存不得不与债权人共担代价的现实。

  碧桂园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是说100%责任在于控股股东，关键是，如果利益不能得到平衡，博弈就不能自圆其说。如今，通过境外债务重组，碧桂园总算可以喘口气来了。不过，警报并未彻底解除，碧桂园仍需在销售回暖、现金流改善、业务转型等方面持续努力，才能在房地产业的牌桌上继续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