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创新与安全敬畏的平衡，从小马智行交通事故谈起

  继今年3月小米SU7之后，新近发生的小马智行交通事故，再次引发公众对自动驾驶安全问题的关注。

  2025年5月13日，一辆小马智行无人驾驶测试车在北京亦庄运行时偏离轨迹，撞上绿化带后起火。现场视频显示车辆损毁严重，消防人员迅速扑灭火势。

  小马智行称车辆检测到异常后触发紧急停车机制，未发生碰撞，车内无乘客且无人员伤亡。起火原因尚在调查中，有专业人士推测可能与电池老化相关。

  App截图显示，小马智行“因临时运营调整，北京亦庄区域暂停运营，请您合理安排出行规划，给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疑似相关单位暂时叫停了小马智行的测试运营。

  本次交通事故，也折射出一个问题：车企在追求“自动驾驶”卖点时，容易忽视真实道路复杂性和安全冗余设计，实验室数据与实际情况脱节。

  需要指出的是，原有的互联网、IT技术公司一贯奉行快速迭代的用户思维，在应用中发现问题、修正产品。这一套放在线上的时候，是可行的。但是，当互联网、IT技术公司延伸到线下，与实体产业结合的时候，快速迭代的思维就不合时宜了。特别是在汽车产业，一个微小的错误可能就会导致人命关天的灾难。快速迭代的用户思维，不仅不能助推产业发展，反而会破坏产业原本用人命换来严格遵守的准则。

  所以，对于互联网公司、IT技术公司进入实体产业的时候，需要呼吁：敬畏生命、敬畏实业。敬畏产业百年发展积累下的行为准则、经验教训。破坏式创新，不能成为轻慢人命的借口。

  小米曾经因快速量产策略（三年造车）被质疑品控不足，供应链整合模式在汽车领域风险更高，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痛定思痛，5月15日，雷军在小米价值观大赛后对所有小米员工发表演讲，“谈到汽车安全。我想跟大家说的是，我们要在汽车安全的领域成为同档最安全的车。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合规，也不仅仅是行业领先水平，我们要做的是作为汽车行业的领导者，做出 (超越) 行业水平的安全。”

  公司以企业社会责任约束自我，在技术开发和应用上谨慎谨慎再谨慎，做好技术冗余设计与安全管理，这是应有之义。尤其是，行业领先的公司应发挥带头作用，推动行业技术标准、安全标准、测试标准等标准的订制。

  不过，公司经营毕竟是商业行为，是有商业化提速诉求的。这必然跟安全底线之间存在一定的冲突。像这次小马智行交通事故的出现，本质上就是安全与商业化矛盾的凸显。根据小马智行CEO、CTO近期的言论来看，小马智行正处于Robotaxi规模化量产与部署的关键阶段，迫切需要实现大规模商业化。

  单靠公司自我约束、达成“加速业务落地、商业化探索与提速很重要，守好安全底线更加重要”的行业共识是过于理想化的。因此，必须加强政府监管，对一窝蜂进入自动驾驶的行业乱象进行整顿与约束，在政策监管的顶层架构设计上着重强调安全问题，在上路测试、商业化上谨慎发放牌照，及时叫停有风险的公司。

  在这方面，可参考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的做法。

  2021年10月28日，小马智行一辆全无人驾驶测试车在加州弗里蒙特变道时偏离路线，撞上隔离带的路标，导致车头轻微受损，无人员伤亡。因2021年事故，加州DMV于2022年3月暂停了小马智行的全无人驾驶测试许可，导致其退出加州无人测试企业名单。

  并且，小马智行向NHTSA提交召回报告，更新了受影响的三辆车的系统代码。这是全球首例由监管部门发起的L4级自动驾驶系统召回事件，美国监管部门以此强调安全监管的重要性。

  一方面，自动驾驶代表着人类社会科技发展的方向，另一方面，随着这一新技术的规模部署，其事故发生可能性提高，行业容错率也随之降低。

  在技术拐点、商业化拐点正加速到来的时刻，行业面临着共性挑战。今日的小马智行，为行业、为政府敲响警钟：

  新技术的落地过程是一场不断试错和迭代的过程，加强监控是一项任重道远的事情。未来，车企需在技术创新与安全敬畏间找到平衡，监管和消费者教育亦需同步跟进，避免悲剧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