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担连带赔偿责任将改变保荐行业生态

    日前，蓝山科技证券虚假陈述责任纠纷案迎来最终结果。北京高院的终审判决书显示，H券商与两名保代在投资者因“虚假陈述行为四”受到损失的40%范围内，与蓝山科技承担连带赔偿责任。个人以为，保荐机构与保代承担连带赔偿责任，将会改变保荐行业的生态。

   根据公开资料，2020年4月份，蓝山科技向全国股转公司提交《公开发行说明书》，并拟在精选层挂牌。5个月后，蓝山科技又申请撤回发行文件。申报前与申报后，其股价也因之出现大起大落，个中某些投资者出现损失也是不言而喻的。

   证监会的调查表明，蓝山科技在2017年至2019年实施了财务造假行为，其通过虚增银行存款、虚构销售业务和研发支出等方式，虚增收入、资产和利润。值得注意的是，蓝山科技披露的《公开发行说明书》中，也包含上述财务造假数据。作为该项目的保荐机构H券商及两名保代，显然难辞其咎。由于在该项目中未勤勉尽责，证监会不仅对H券商实施没一罚二的处罚，项目保代同样被处以罚款的处罚。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因有投资者发起诉讼索赔，保荐机构H券商与两名保代被判承担连带赔偿责任。值得注意的是，在此案中，法院将蓝山科技的虚假陈述行为拆分成了四项，H券商与两名保代仅涉及虚假陈述行为四（即证券发行文件存在虚假记载），虽然此次诉讼H券商与保代暂时无需进行赔偿。但如果今后有投资者因“虚假陈述行为四”产生损失，H券商与保代同样须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在此前市场出现的多个虚假陈述案例中，保代（即责任人员）受到行政处罚的比比皆是。但在民事诉讼中，保代个人承担责任的却较为少见。但这并不意味着，作为责任人员的保代，就不应承担责任。

   比如《证券法》第八十五条规定，信息披露义务人披露的证券发行文件存在虚假记载，如果保荐机构与保代不能证明自己没有过错的，应当与发行人承担连带赔偿责任。因此，该案例判决H券商、保代与蓝山科技承担连带赔偿责任，其实也是有法律依据的。

   资本市场监管的核心，一在于有完善的基础性制度建设，二在于执行到位。所有这一切的落脚点，则在于“人”。事实上，市场上各种违法违规行为的产生，本质上都是“人为”的结果。而且，绝大多数违法违规行为，都是违规者主动“人为”的结果。因此，违法违规案例的处罚落到“人”的头上，亦是强化市场监管的应有之义。

   此次北京高院终审判决保代须承担连带赔偿责任，也被称为“保代承担连带责任第一案”。无论最终两名保代是否会作出赔偿，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保荐这一行业的生态或将因之发生改变。

   一方面，保荐机构与保代承担连带赔偿责任，将有助于进一步压实其执业过程中的责任。从实践案例看，因保荐机构与保代未勤勉尽责，A股市场曾出现多起财务造假上市或欺诈发行的案例。尽管因之被处罚的也不少，但总有后来者，没有压实保荐机构与保代的责任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原因。

   另一方面，将倒逼保荐机构与保代进一步提升职业胜任能力。对于保荐机构与保代而言，职业操守与职业胜任能力同等重要，且两者缺一不可。实际上，在众多受到监管部门处罚的案例中，并非保荐机构与保代没有勤勉尽责，而是其职业胜任能力不足，难以发现发行人存在包装粉饰、财务造假，或欺诈发行等方面的问题，最终会被监管部门认定为“未勤勉尽责”而受到处罚。从这个意义上讲，提升职业胜任能力，对于保荐机构与保代都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