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沃十年：并购业界的高级玩家

十年砥砺前行,十年波澜壮阔。2020年收官之际，致敬吉沃十年坚守，未改初心铸匠心。

前言

12月4日，沃尔沃首席执行官汉肯·塞缪尔森日前在采访中向媒体透露“沃尔沃与吉利汽车的合并或联盟谈判将可能在明年第一季度恢复，双方重组后的资产将纳入吉利汽车香港上市公司，并将考虑未来在瑞典上市。”

此次合并欲推动双方业务整合以组建一个更加强大的全球企业集团，并保持吉利、沃尔沃等品牌的独立性。其实早在今年年初，双方就已宣布将进行合并计划，但因吉利汽车7月正寻求回归科创板，短期内不得改变股权结构，所以合并暂停中止。

回想十年前，吉利如“蛇吞象”般收购了豪华车品牌沃尔沃，在业界引起了一阵唏嘘。如今，吉利凤凰涅槃，沃尔沃浴火重生，双方跨越式的发展都充分见证了这场并购的成功，也让各大顶级商学院纷纷将它收录经典并购案例库。十年间，吉利巧借并购，怀揣梦想，在时代更迭的浪潮中屹立不倒、勇往直前。

正文

浙江吉利控股集团（以下简称“吉利”）始建于1986年，以生产电冰箱材料为起点，后来介入建材、装潢材料，接着又进入了摩托车行业，生产出中国第一辆豪华型踏板式摩托车。到1996年，吉利摩托车产销量已达20万辆，畅销30多个国家和地区。但李书福心中一直还有个“造车梦”。 

1997年，吉利开始进入汽车产业，也是我国第一家民营汽车企业。“造老百姓买得起的好车”一直是李书福的梦想。但李书福在那时候把造车想的过于简单，那段关于“汽车”的经典定义，李书福是这样说的，“汽车就是四个轮子加一个方向盘、一个发动机、一个车壳，里面再放上两个沙发……”。 

1998年，吉利第一辆汽车“吉利豪情”落地，但缺少民企造车的“准生证”未能成功上市。于是，李书福开始奔赴北京寻求造车资质。民间还有个家喻户晓的故事。1999年，任国家计委主任曾培炎到台州调研时，李书福对他说：“请允许民营企业大胆尝试，允许民营企业家做轿车梦。如果失败，就请再给我一次失败的机会吧！” 

经过多番努力与尝试，终于在2001年国家经贸委公布的汽车目录上出现了吉利的车型，这意味着吉利汽车获得了造车的资格，真正的成为了中国民营造车的开始和标志。2004年，吉利还被授予“中国汽车工业50年50家发展速度最快、成长性最好的企业奖”。

如今，吉利已发展成为一家集汽车整车、动力总成和关键零部件设计、研发、生产、销售和服务于一体，并涵盖出行服务、线上科技创新、金融服务、教育、体育等在内的全球型集团。旗下拥有吉利汽车、几何汽车、领克汽车、沃尔沃汽车、极星汽车、宝腾汽车、路特斯汽车、伦敦电动汽车、远程汽车、曹操出行、太力飞行车、荷马、盛宝银行、铭泰等品牌。2020年9月10日，2020中国民营企业500强榜单发布，浙江吉利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位列第10名，营业收入33081765万元。

资料来源：浙江省并购联合会，吉利官网

收购沃尔沃汽车，走上正轨

沃尔沃是一家成立于1927年的瑞典汽车公司。在20世纪80年代，沃尔沃与人尽皆知的宝马和奔驰并驾齐驱。以1986年为例，沃尔沃年销量为50.4万辆，奔驰和宝马销量分别为59.2万辆和43.2万辆。直到1999年，在欧洲十分流行资产重组的背景下，沃尔沃才将集团内规模较小且盈利较困难的轿车业务卖给美国福特。 

在年销量从2002年的5万辆上涨到2006年的20万辆后，李书福又把收购沃尔沃提上了日程，原因是——沃尔沃是“海外成熟技术、成熟零部件、成熟汽车公司”的最佳选择。 

那一年，福特公司全年净亏损127亿美元，这是该公司历史上幅度最大的亏损；经营不顺的情况下，2008年金融危机席卷全球，最终让福特坚定了削减非核心品牌的决心。福特最初对沃尔沃的报价是60亿美元，这比他们1999年买下沃尔沃的价格还要低4.5亿美元。当吉利的尽职调查结束后，李书福提交的标书里给出的价格是35亿美元。 

而到了2009年9月，吉利CFO尹大庆发现福特提交的三年预测中，沃尔沃盈利逐年增长，但研发费用却没有相应提高。计算上17亿美元的研发费用和固定资产投资，吉利将报价修改为18亿美元，这比福特公司最初的报价低了42亿美元。2010年3月28日，吉利正式发布公告，出资18亿美元收购沃尔沃轿车公司100%股权，并于8月2日完成交割仪式。 

吉利收购沃尔沃轿车后，将沃尔沃作为独立的子品牌进行产销。在签订协议时，为了保证沃尔沃轿车的生产不受影响，福特与吉利明确了有关沃尔沃所有专利知识产权的使用控制方式。此后双方不断地设立合作委员会、签署合作协议，加强技术层面的交流。随着海外研发中心的建立，2014年开始，吉利推出新车型的速度明显加快。

1999-2019年吉利新发布车型及其销量

资料来源：浙江省并购联合会，电动汽车观察家

吉利从2007年开始就产生了造安全汽车的理念，而将安全作为品牌核心价值的沃尔沃则是在2000年就建成了汽车安全中心。通过与沃尔沃的合作，吉利汽车的主动配置ACC自适应巡航、并线辅助和车道偏离预警系统等主动安全系统有了很大的改进；在被动安全问题上，吉利也借鉴了沃尔沃的造车结构，加强了车身的刚性，使得全车安全性能大大提高。

2017年7月20日，吉利与沃尔沃合资设立了“领克”汽车品牌，定位中高端市场。领克采用了吉利欧洲研发中心的全新CMA基础模块架构。CMA模块具有高度灵活性和可延展性，适用于多款车型；并且支持传统能源和新能源动力系统；搭载多种高科技的智能互联车载信息系统。自2017年底首款车型投放市场至今，领克累计总销量已经达到40万辆。

除品牌创新外，吉利的新能源业务也发展迅速。2016和2017年，新能源汽车市场销量爆发式增长，吉利首次推出新能源汽车。2019年吉利更关注新能源领域，1月，吉利新能源升级为独立品牌“几何汽车”，4月份发布首款高性能纯电轿车“几何A”。在2019年在新能源汽车整体下降4%的背景下，吉利新能源汽车销量同比增68.6%至11.3万辆，销量逐年快速增长，2019年销量占比提升至8.3%。

吉利新能源汽车销量占比

资料来源：浙江省并购联合会，广证恒生行业研究

并购完成当年，吉利销量仅为41.6万辆，净利润13.68亿元；到2019年，依靠近年推出的合资品牌“领克”与新能源汽车业务，借助并购沃尔沃所带来的专利技术和研发体系的优势，吉利汽车全年销量达到136.3万辆，净利润达到82.6亿元，并且自2017年以来连续三年蝉联自主品牌销量第一。

在并购完成的十年间，沃尔沃在吉利的支持下摆脱了困境。2010年，沃尔沃全球销量达到37万辆，并且实现扭亏为盈。2019年沃尔沃营业利润达到2714亿瑞典克朗（合2100亿元人民币），其全球销量突破70万辆，较2010年几乎翻了一倍。其中中国市场的销量达到16.1万辆，中国地区也成为沃尔沃全球最大的单一市场。

2010-2019年吉利和沃尔沃销量统计

资料来源：浙江省并购联合会，公开数据整理

技术为王，让世界充满吉利

也许，吉利的血液里天生就流淌着并购的基因。一直以来，吉利对并购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眼光与见解。吉利早在成立之初便完成了第一场并购，因缺少生产乘用车资质借壳了一家生产小客车的企业。那场并购，吉利投资1400万元，成立了四川吉利波音汽车制造公司，顺利拿到了小客车、面包车的生产权。

2010年，并购沃尔沃汽车事件一炮打响了吉利的全球并购版图。在此之前吉利还成功完成了两起跨国并购案：2006年10月控股英国锰铜，2009年3月全资收购全球第二大的澳大利亚自动变速器公司（DSI）。吉利再沃尔沃汽车之后还收购了英国绿宝石电动汽车、宝腾路特斯、入股戴姆勒、入股沃尔沃汽车集团等海外公司，从单一的汽车制造企业逐渐发展为现在的跨国家、跨行业的大型集团。李书福也曾被英国媒体评为“世界汽车产业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吉利海外并购事记

资料整理：浙江省并购联合会，网上资料整理

吉利控股集团总裁安聪慧认为，汽车企业必须全球化，必须在产品的研发上持续投入，必须坚持人才的培养。吉利通过十几年来的跨国并购也将全球化布局这样的战略理念体现的淋漓尽致。根据2020年中国跨国公司100大跨国指数，吉利在中国100大跨国公司中排名连续五年上升，2020年位列第8，挺进了前十强。

历年中国跨国公司跨国指数

资料来源：浙江省并购联合会，《中国100大跨国公司榜单及分析报告》

吉利以海外并购为抓手，构建了从研发设计、制造组装到营销服务的全球汽车产业链。吉利的并购初心便是瞄准了欧美市场先进的制造业技术及技术产权，打破我国车企在技术上“高价购买-模仿-落后-高价购买”闭环。例如，澳大利亚的DSI在当时是全球仅有的两家独立于汽车整车企之外的自动变速器公司之一。吉利凭借那次收购整合了DSI的技术产权，强化了自身的研发与生产能力。

随着造车新势力的全面推行，11月20日，戴姆勒与吉利控股拟就用于下一代混动车型的高效动力系统展开合作，将共同开发混合动力汽油机。戴姆勒负责发动机开发，而吉利负责在中国制造，此举将为戴姆勒每年节省数亿欧元的成本。戴姆勒作为内燃机始祖级玩家，吉利制造拥有成本优势，双方合作既可以占领技术制高点，又可以助力抢占全球混动市场，积极发挥出并购的协同效应。

如今，吉利集团在中国杭州和宁波、英国考文垂、瑞典哥德堡和德国法兰克福设有五大工程研发中心，在中国上海、瑞典哥德堡、英国考文垂、西班牙巴塞罗那和美国加利福尼亚设有五大设计造型中心。随着吉利在研发投入的加大，资本化形成的无形资产在逐年增加，相关的摊销费用也在逐年上升，所占研发费用的比率也在2020年上半年达到了88.15%。在吉利申请科创板的招股书中，吉利不仅拥有了32项核心技术，还拥有9,332项授权专利，所拥有的专利数业已超过了中芯国际（8,812项）和蚂蚁集团（6,382项），这也体现了吉利十几年来在寻求海外并购中被赋能的技术价值。

吉利的研发资本化增强

资料来源：浙江省并购联合会，公司招股说明书

吉利身为自主民营企业，缺少海外销售渠道，早期出口仅集中于第三世界国家，像2003年前后出售了一批汽车去埃及与叙利亚。跨国并购可以助力吉利拓展全球市场。入股锰铜股份帮助吉利打开了欧洲市场，收购的路特斯在全球拥有220多家经销商，以及宝腾在马来西亚和东南亚也拥有200多家经销商。从吉利9月申报的招股说明书来看，吉利的海外收入占比逐年提高，从2017年占比0.64%提升至2020年上半年的4.84%。金额也不容小觑，2019年从境外收入已经达到476036.57万元，可见“让世界充满吉利”这样的初心通过并购渠道正在逐步实现。

吉利主营收入地区分布

资料来源：浙江省并购联合会，公司招股说明书

吉利旗下品牌围绕各自的用户和品牌定位，积极参与全球市场竞争。据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根据企业上报的整车出口数据显示，2020年1-10月，汽车出口量排名前十位的企业依次是：上汽、奇瑞、长安、长城、吉利、东风、北汽、大庆沃尔沃、江淮和重汽。今年1月至10月，吉利白俄罗斯市场销量同比增长43.4%，俄罗斯市场销量同比增长62.2%。宝腾总销量为84999台，同比增长6.2%，市占率达21.3%，未来吉利还将拓展更大范围东盟市场。 

在浙江大学社会科学学部主任吴晓波看来，吉利并购沃尔沃打破了传统合资企业中“市场换技术”的逻辑，创造性地树立了中方汽车企业和外方汽车企业的新型关系。“非线性”跨越式发展的中国企业为新管理理论的萌发提供了最好的范例。

深谙海外并购之道，美美与共

“深谙并购、合纵连横、精准出击” 想必是对吉利全球布局最贴切的形容了。

吉利围绕自身战略目标，深挖行业趋势导向，果断出手于最适合时期。为弥补国产汽车缺乏先进造车技术这一短板以及拓展全球版图这个战略目标，吉利通过并购锰铜、沃尔沃、宝腾、戴姆勒实现转型升级和获取海外销售渠道。对于布局未来，吉利通过收购太力飞行汽车希望实现天地出行一体化的战略目标。此外，吉利多次收购几乎是以“抄底”的方式将海外著名汽企纳入囊中，DSI、沃尔沃轿车、英国锰铜及绿宝石公司等这几家标的都无一例外。吉利的并购即让这些有价值的企业走出“被清算”的困境，也让吉利在较低成本中获得了战略协同。

在国际并购中，存在一种‘七七 定律’，即70%的并购未达到预期商业目的，其中70%失败于并购后的文化整合。并购后的整合难于文化差异，不仅仅是企业文化差异，对于海外并购而言，还存在难以逾越的东西方文化差异。

关于海外并购，李书福特别认同费孝通的“箴言”：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吉利在这十几年来的海外投资与并购中也表现出对不同文化的尊重以及对所做承诺的坚守。吉利践行着“全球型企业文化”建设，核心特点是尊重、适应、包容与融合。并购后，吉利立足于“本土化生产、本土化供应链、本土化管理、本土化销售与服务”为一体的全球化战略，注重技术融合、产品融合、人才融合、文化融合，互为协同，发挥出双方长处。

就像吉利收购英国锰铜后选择保留了黑色出租车这一“伦敦的象征”,保留了英国为主要生产基地,保留了英国就业岗位,还为其投入了大量资金研发一款保留特征的新能源出租车。并购沃尔沃，吉利“放虎归山”的战略鼓励沃尔沃找回自我，重新塑造品牌价值，重新夺回市场份额。双方在整合的过程中建立起一种以相互尊重、相互包容为核心的企业文化，平等协商，寻找合作方案，实现共同发展。吉利与沃尔沃合作成立了吉利欧洲研发中心（CEVT），耗时近4年成功开发了CMA中级车基础模块架构，极大压缩了吉利的生产成本，可以说这将吉利整体研发实力推向了世界级水平。吉利海外并购战略赢得了世界尊重。

正得益于这十几年“走出去”，吉利在“和而不同”中积累了大量全球技术成果，通过“引进来”加以整合形成了平台化、模块化、通用化、标准化的战略路线，成功迈向了“吉利4.0”造车新时代。

“汽车疯子”是李书福的另一个代号，但“疯子”却代表了一种精神，一种战略，更是一份坚持，也正是这种“疯子精神”带领了吉利这个自主品牌走出国门、走向全球，让我们一起期待吉利下一个更美好的黄金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