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金砖“怀抱”，沙特或成为石油美元的搅局者

议事 | 文/邱 林

在南非首都约翰内斯堡举行金砖国家领导人峰会之前，一位美国高盛集团著名经济学家表示，如果沙特阿拉伯是金砖国家扩容中的一员，那么在经济层面将是重要的，否则（扩员）不会有多大意义。

然而，最终结果让美国一些政客失望了。8月24日，在金砖国家领导人峰会宣布的六个新成员国中，沙特榜上有名。彭博社的分析认为，随着美国在中东的一些传统盟友——包括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出口国沙特正在投入金砖阵营的“怀抱”，对于石油美元的垄断地位，还能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维系几时的质疑，似乎也正开始日益升温。

沙特在加入金砖国家之前，已致力于加入金砖银行。它为什么要这样做？答案是，因为沙特与其它“全球南方”国家一样，不满二战后一直由G7在内的欧美国家主导国际政治，以及美元作为世界交换货币一家独大。不仅是中国、印度、俄罗斯，而且热心推动“全球南方”国家合作的卢拉,在今年1月再次就任巴西总统时也成为金砖银行发展的原动力。

长期以来，美元一直是由债务和全球对美债及其脆弱货币体系的信任所支撑的。鉴于沙特作为石油大国的重要地位、庞大的资金池效应以及其在中东地区举足轻重的经济影响力，它的加入将为金砖国家注入新的血液和强大活力，使金砖国家的金融能力与经济实力得到强化和提升。

二战结束后，由于实行“布雷顿森林体系”，美元与黄金挂钩，各国使用美元进行贸易结算以及储备货币。不过，上世纪七十年代，随着美国经济危机的出现，尼克松政府想到了一个维持美元霸权地位的办法，那就是美国与沙特的石油交易挂钩，从而催生了“石油美元”的诞生。

但是，50年后的今天，沙特将可能由石油美元的创始国变成石油美元的搅局者。虽然石油协议长期以来使沙特与美国的利益保持一致，但最近的沙美外交争端损害了这种伙伴关系。与美国关系的这种降温促使沙特去发展其他全球伙伴关系。如此看来，沙特加入金砖国家，将会对撬动美元霸权的根基提供有力的支持。

沙特目前正在推进“2030愿景”计划，旨在实现经济多元化和减少对石油产业的依赖。此次加入金砖国家，将为沙特推进这一计划提供诸多机遇和支持。根据联合国的数据，沙特阿拉伯与中国和印度的贸易总额2022年达到了创纪录的近1750亿美元，中国、印度与沙特已形成共识，希望双方在石油交易中用本币进行结算。去年，沙特与中国的石油贸易已使用人民币结算。

虽然沙特和俄罗斯已经通过欧佩克+联盟，在全球石油供应中拥有着强大的话语权，但沙特、阿联酋、伊朗等中东石油输出国加入金砖国家的举措，或许仍有着不同寻常的价值。如今在十一个金砖国家中，既有沙特、阿联酋、伊朗、俄罗斯等石油输出国，也有中国、印度、巴西等石油进口国。

沙特、伊朗、阿联酋作为金砖国家新成员，以及石油输出国，他们将以金砖国家支持的新货币出口石油，美元作为主要全球货币的地位将遭到削弱。关键是，沙特届时是否真的会以这些本币（金砖国家共同货币）而非美元给石油定价。答案是肯定的。金砖国家的一个重要目标是通过更多以成员国货币进行支付，来降低对美元的依赖，其长期雄心还包括推出一种共同货币，来挑战美元。

虽然能源输出仅占全球贸易的15%，沙特即使以非美元货币对中国和印度的石油出口定价，也并不意味着美元作为首选国际货币的终结，但是，如果不广泛使用非石油美元，那么多极世界很可能持续下去。在这个世界里，美元、欧元和人民币可能会分别成为美洲、欧洲和亚洲的主导货币。在可预见的未来，金砖国家共同货币替代方案以及随着各国转向新货币，石油美元或将逐步走向终结。